阅读需要一种精神高度。
《语文课程标准》已经明确关注这种高层次的阅读需要:语文课程应致力于学生语文素养的形成与发展,培养学生独立阅读的能力;注重情感体验,有比较丰富的知识积累;能初步理解、鉴赏文学作品,受到高尚情操与趣味的熏陶;发展个性,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新课标”同时还要求,语文阅读活动要让学生认识中华文化的丰厚博大,吸收民族文化智慧;关心当代文化生活,尊重多样文化, 吸取人类优秀文化的营养,逐步形成积极的人生态度和正确的价值观,进而提高文化品位和审美情趣。
但是,如今的学生阅读现状依旧令人十分忧虑,读书群体的单一,读书人数的锐减以及读书层次的低浅,且不说阅读的精神高度难以企及,就连最起码的阅读需要也无法保证。这从我国图书的出版销售令人汗颜的“少量”便可窥见一斑,非小说图书只要销售超过一万册,就被认为是畅销书,而在美国一般都能达到数十万册甚至数百万册。在我国,据说馈送“脑白金”是流行的馈赠雅行,是一种了不起的进步;也是据说,在美国常以赠书作为见面礼,如果所赠之书有作者本人的签名,那就更是一种荣耀。成人的行为暂且不说,我们的学生在读些什么书呢?来自日本的卡通类读物是深受学生喜爱的尤物,刊登明星轶事的杂志也是大受学生青睐,“美眉、QQ、东东”及一些“灰色童谣”裹挟着学生的里外世界,至于新课标所拟的阅读内容,多数并未真正走进学生的生活天地。
信笔至此,想起了“魏玛的孔夫子”。德国人向来把歌德同孔子相提并论,原因之一就是歌德曾是一位执著的中国文化迷,这在艾克曼的《歌德谈话录》中有记载。歌德在魏玛的伊尔姆河畔居住的时候,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量阅读了中国书籍,涉猎中国的历史、地理、文学、哲学等领域。其间歌德还翻译了不少中国的诗歌,并且试图把元代杂剧《赵氏孤儿》改编成悲剧《哀兰伯诺》。歌德曾说:“中国人几乎和我们有同样的思想、行为和感情……在他们那里,这一切显得多么明朗、纯洁,也更合乎道德。”
我们从这位“魏玛夫子”的身上看到一种阅读的奇妙作用,它使歌德拥有了世界性的眼光,有了人类至高无上的思想。
在济南,也许是与孔子比邻的缘故,“四书五经”被搬进了学生的课堂。当地一些学校正式开设了一门阅读课《国学》。这本阅读教材的编写以“四书五经”为主,从《论语》、《孟子》、《易经》、《左传》、《诗经》中精选了部分文段,引导学生读中国精髓,留文化之根。有关专家对此评价甚高,认为此举正好可以医治时下因国学素养匮乏而导致的营养不良等通病,有利于纠正浮躁和急功近利的社会心态。山东师范大学袁中岳教授对此指出,中国传统文化历经数千年沉淀,其精粹之处同现实生活联系密切,主流内核一脉相承,如诚信、自强、修身等无不神游于古今。学习古文化,既可学习古代语言,又可从中汲取智慧,是两全其美的事。
虽然读古代文化,必然有些困难。不过读书之道,贵在会意,少时存虑,他日通融,也属常事。陶渊明说:“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读书最快乐的是能会意,能自悟。会意并非易得之事,只有丰富的积累,才谈得上会意这一点。
读经典力作,树精神高度;读天下之书,张世界之目,是至理。
大世界的构成是按照“人--从--众”的方式构建的,读书的视野理当由己而人而众,在把根留住的基础上,还得把根须伸得远些才好。国外的许多优秀著作值得终身常读。在一个人的阅读世界里,不能漏掉沙士比亚、歌德、莫泊桑、屠格涅夫,不能缺少尼采、康德这类哲人,否则阅读的精神度怎么也高不起来。比如说读尼采吧,就让无数的人读到一种反判、创新和超越交融的圣哲之说。尼采的思想充满创新的激情和活力,他敢于打破偶像,重估一切价值,尊个性而张精神,追求“超人精神”。他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的自我”,呼吁人们“成为你自己”,渴望“创造出一轮自己的太阳”。尼采对中国读者的影响,过去远比现在要强烈得多。1902年,梁启超就将马克思与尼采同时介绍给国人;陈独秀、鲁迅等人都表现出对尼采的极大热情,思想和创作受到很大影响。陈独秀在《新青年》发刊词中即以尼采为武器,抨击儒家思想中的糟粕。鲁迅先生也期望以尼采思想为旧中国死水般的病态思维注入鲜活血液,改造守旧懦弱的国民劣根性。这样的精神高度何止是个人之幸?简直就是一个民族的大幸事!
阅读不能没有“人文”,人文给人以精神的力量,它让人从物质的奴隶升值为精神的巨人。
南京师大附中特级教师王栋生说,阅读,应当尽早考虑读经典。经典既是民族与人类文化的结晶,也是语言艺术的典范。学生学业重,时间紧,更应当直接了解民族与人类文化的最高成就,直接进入精神文化的制高点。唯有如此,才能解决阅读精神高度的问题。